Country Road, take me home 25. Johnny Cash 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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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ohnny Cash，1932年2月26日－2003年9月12日，出生名字為J. R. Cash，美國音樂家、鄉村音樂創作歌手、電視音樂節目主持人，創作和彈奏演唱歌曲包括鄉村、搖滾、藍調、福音、民間、說唱，多樣曲風令人讚賞。多次獲得格萊美獎，1996年收到甘迺迪中心榮譽獎證書，2001獲得國家藝術勳章，已經入駐5個音樂廳名人堂，1997年納什維爾歌曲創作名人堂，1980年鄉村音樂名人堂，1992年搖滾名人堂，2010年福音音樂名人堂，2013年孟菲斯音樂名人堂。

 

Johnny Cash以他低沉而特別的歌聲著稱，而他的田納西三人組所擁有的「沉音低挫」（boom-chick-a-boom 為二聲部的說唱節奏，搖擺節奏風格）和「運貨車」（freight train）的獨特風格，他的黑色裝束、特立獨行的作風為他贏得了「黑衣人」（The Man in Black）的綽號。

 

在Johnny Cash接近五十年的生涯之中，一共售出了5000萬張唱片，被公認為美國音樂史上最具影響力的音樂家之一。

 

 

這首” I Walk the Line （我會好好表現）”是他自己創作的歌，其實也是Cash的第一個福音熱門單曲，因為之前他的製作人Sam Phillips曾揚言不做福音音樂，然而從小被福音音樂影響的Cash，也一直希望在作品中加入福音的元素，這首歌就是他的第一次嘗試！而當時才剛新婚的Cash，也將對老婆Vivian的愛與奉獻，寫入歌曲當中，成為一首亦是福音歌、亦是情歌的熱門單曲。

 

日後，還有一部Johnny Cash的傳記電影「為你鍾情」，電影的英文名字Walk the Line就是取自這首歌。不過，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卻不是Vivian，而是另一位女性？！我們之後會再跟大家聊聊這部電影（現在講就對他後面的人生劇透了～）

 

You’ve got a way to keep me on your side
You give me cause for love that I can’t hide
For you, I know I’d even try to turn the tide
Because you’re mine, I walk the line

I keep a close watch on this heart of mine
I keep my eyes wide open all the time
I keep the ends out for the tie that binds
Because you’re mine, I walk the line

「黑衣人」Johnny Cash出生在阿肯色州的金士蘭，而他的童年則是在阿肯色州的狄西度過的。在五歲的時候，他就已經在棉花地裡勞作，並經常和家人一起唱歌。他家的農場曾經被洪水淹沒過，這給了他創作「Five Feet High And Rising」這首歌的靈感。

 

經濟蕭條時期家庭經濟的拮据和個人的痛苦掙扎使他迅速成熟，並激發了日後的許多歌曲創作，特別是那些描寫面臨相似困難的人們的歌曲。小時候他與哥哥Jack的感情非常好，但不幸的是，1944年Jack在使用電鋸時發生了悲慘的意外，在醫院治療一週後仍回天乏術。這起事件深深影響了Johnny Cash，Jack在臨終前，在病床上說看見了天堂與天使的影像；多年後Johnny Cash公開表示，他很期待在天堂再度見到哥哥。

 

Johnny Cash早年的記憶中，充滿福音音樂和電台廣播播放的音樂。他母親和一個童年玩伴教會他怎麼彈吉他，於是Johnny Cash十二歲就開始演奏吉他和創作歌曲，在高中時他已經在當地一家local廣播電台唱歌。（數十年後，Johnny Cash發行了一張傳統福音音樂專輯——《My Mother’s Hymn Book》。）不只福音音樂，傳統愛爾蘭音樂也對他產生了巨大影響，這是因為他年輕時每周收聽的廣播節目，由愛爾蘭裔美國歌手丹尼斯·戴（Dennis Day）演唱傳統愛爾蘭音樂。

（據說他被取名為J.R.是因為他的父母無法在取名上達成一致意見，最後妥協的結果只能是首字母。在當時的美國，如此取名也是一個普遍的現象。而當他應募入伍在美國空軍擔任無線電操作員時，軍隊無法接受他的名字，所以他只好將名字改為 John R. Cash 。在1955年和太陽唱片公司簽訂合同時，他採用「Johnny」 Cash作為藝名。他的親朋好友一般都叫他約翰，而家裡的人仍然叫他J.R.。）

 

特別的是，Johnny Cash的第一個樂團，居然是在軍中成立的！

年輕的Johnny Cash決定從軍，他在1950年正式被編列進入美國空軍。經過了基礎訓練和技術訓練後，Cash在1951年被派往德國Landsberg的空軍安全保障服務基地，在那裡待了三年。服役期間他也擔任軍中電台的播報員，也是在Landsberg，他成立了他的第一個樂團。

還在美國聖安東尼奧的空軍基地訓練時，Cash在一個溜冰場遇見了第一任妻子Vivian Liberto，當時Vivian只是個17歲少女！Cash和Vivian只約會了三個禮拜，Cash就被派往德國展開三年的服役，兩個人只好遠距離戀愛…據說他們在這期間寄給彼此數百封的情書，而在Cash退役一個月之後，就與Vivian在她的家鄉聖安東尼奧結婚。

 

1954年，他與Vivian搬到田納西州的孟菲斯，一邊學習成為專業電台播報員的同時，一邊兼職銷售各種生活用品。晚上，他與吉他手Luther Perkins和貝司手Marshall Grant一起演出，後兩者就是著名的音樂組合田納西二人組（Tennessee Two）。Cash曾經鼓起勇氣訪問了Sun Records太陽唱片公司的錄音室，希望能夠得到一份唱片合約。而當時面試他的製作人Sam Phillips在聽過Cash演唱後，對他說：「你都唱福音歌曲，但我不做福音歌曲的。」謠傳當時Phillips還對他說「回家去犯點罪（go home and sin）然後帶一首我能賣的歌來聽聽！」不過Cash多年後否認這個傳言。

 

無論如何，最後Cash終於寫出了不同風格的新歌，帶著Rockabilly（早期鄉村搖滾）的味道，也成功用這些新歌説服了Phillips幫他發片。他在Sun Records太陽唱片的第一批作品——「Hey Porter」和「Cry Cry Cry」在1955年發行，並在鄉村音樂排行榜上獲得了相當程度的成功。

 

 

 

1956年12月，發生了一件有趣的插曲—Cash在錄音室巧遇了貓王，和當時也在錄音室的其他兩位樂手，就這麼即興演奏、演唱了起來，整個合作過程都被錄下來，成為一張現場專輯million dollar quartet，現在線上平台也可以聽得到喔！不過，大部分是貓王的歌聲，Cash表示自己只是在旁邊唱合音…但想必對初出茅廬的他，也是一次難忘的體驗吧！（放背景）

 

Cash的下一張單曲《Folsom Prison Blues福爾森監獄藍調》在鄉村排行榜上位列第五。這首歌寫於1953年，當他還在西德服役時，看了一部名為「Inside the Walls of Folsom Prison」的B級片，這部電影給他帶來了「Folsom Prison Blues」的靈感，成為他最有名的歌曲之一。在1955年首度發行，也收錄在他的首張錄音室專輯Johnny Cash with His Hot and Blue Guitar! (1957)。

 

這首歌結合了兩種流行的民間風格，train song火車歌曲和prison song監獄歌曲的元素，這兩個元素將成為Cash在職涯中終生使用的創作風格。這首Folsom Prison Blues是Cash的標誌性歌曲之一，2014年《滾石雜誌》在「100首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鄉村歌曲」排行榜上，將Folsom Prison Blues名列第51名。

 

再來的單曲《I Walk the Line》位居鄉村榜第一，這是他的第一首冠軍單曲，在流行音樂排行榜也進入了前20名。

既然這首歌是獻給上帝以及Vivian的，那就來說說Vivian和Cash的婚姻生活吧！

兩人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於1955年，是個女孩，取名叫羅珊妮（Rosanne）。之後他和Vivian又有了三個女兒——1956年出生的凱薩琳（Kathleen）、1959年出生的辛迪（Cindy）和1961年出生的塔拉（Tara），一共四個女兒。

 

在” I Walk the Line （我會好好表現）“之後，緊接著，Cash在1957年發行了《Home of the Blues》。儘管Cash已經是太陽唱片當時，最穩定的利潤來源，但Cash漸漸覺得被這個小公司的合約給限制住了。當時Elvis Presley 貓王已經離開了太陽唱片，而製作人Phillips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另一位歌手Jerry Lee Lewis身上，加上Phillips又不讓他唱福音歌…還有一件事讓Cash不想待下去，就是他在自己的作品上只拿到3%的版稅，而當時平均來說應該可以拿5%的！

因此，隔年Cash離開了太陽唱片，和哥倫比亞唱片公司（Columbia Records）簽訂了一份廉價的合約。在哥倫比亞，他推出了有史以來最暢銷的單曲「Don’t Take Your Guns to Town」。

 

Cash離開了太陽唱片、出了新單曲之後，終於如願在Columbia Records出了一張福音專輯！這張Hymns by Johnny Cash是他的第一張福音專輯，其中有好些歌曲也是他自己創作的，例如”It Was Jesus”、”Lead Me Father”、”I Call Him”、”He’ll Be a Friend”。

 

 

不過，即使Cash離開了太陽唱片，前公司還是像前女友一樣陰魂不散…還記得上次我們介紹Sam Cooke，提到前公司在他離開之後，把他以前的錄音挖出來發行嗎？同樣的事也發生在Johnny Cash身上，前製作人Phillips不停把他以前的錄音拿出來發表，甚至還把沒收錄的單曲、錄音弄成他的「新專輯」上架出售，所以那段時間Johnny Cash就「同時在兩間公司發行作品」，這在任何歌手身上都是相當稀罕的情況，而Sun唱片也靠這手段賺了不少錢，例如在1960年發行的”Oh Lonesome Me”由Cash翻唱版本，就在熱門鄉村榜上爬到第13名。直到1964年太陽唱片才暫停發行Cash的作品。

 

1960年代初期，Johnny Cash與福音團體the Carter Family卡特家族一起巡演，認識了卡特家族的成員，包括June Carter（未來的第二任妻子）。June後來回憶說，在巡演中她就開始欣賞Cash，但生性內斂的她只敢在遠處偷偷欣賞他。

 

同時，Johnny Cash的事業逐漸起飛，Cash卻開始酗酒、無法擺脫對安非他命和巴比妥鹽的依賴。Cash和著名的Outlaw鄉村歌手 Waylon Jennings在納許維爾短暫的同住過，後者當時也深陷安非他命的毒癮之中不可自拔，Cash經常藏匿毒品、又忘了藏在哪裡，於是就懷疑Jennings偷了它們。此外毒品也是讓Cash在旅行中保持清醒的興奮劑，不知情的朋友們經常取笑他神經兮兮、行為反覆無常，卻不知道這是他毒癮越陷越深的表現。

 

儘管狀況不是很好，但是Cash狂野的創造力仍不斷創造出偉大的傑作。他1963的新單曲「Ring of Fire」是一首跨界作品，在鄉村音樂排行榜上排名第一，並進入流行音樂排行榜前二十名。這首歌由June Carter和Merle Kilgore米爾·基爾果爾創作，原唱是June的姐妹 Anita Carter，但其中標誌性的墨西哥街頭風（ mariachi-style）的小號編曲，則是由Cash完成的，畫龍點睛的穿插在歌曲當中！據他回憶，這個靈感來自於一個夢。

 

這首歌的歌詞，描述了Carter在與Cash的一段掙扎的禁忌之戀中，所過的地獄般的生活（在那時雙方都已婚）以及她對於Cash的「Ring of Fire火戒」（毒品依賴和酗酒）的看法。

 

Love is a burning thing
And it makes a fiery ring
Bound by wild desire
I fell into a ring of fire

Chorus:
I fell into a burning ring of fire
I went down, down, down,
And the flames climbed higher
And it burned, burned, burned,
The ring of fire
The ring of fire

 

不曉得是因為名利帶來的壓力、還是為了痲痺愛不到June的痛苦，Cash持續濫用酒精與毒品，也因為毒癮經常作出離經叛道的瘋狂行徑。有一次在Los Padres National Forest洛斯帕德里斯國家森林（位於加州南部），他的貨車起火、燒毀了附近幾百英畝的森林，Cash自己也差點被燒死！當法官詢問Cash為何這麼做時，他回答說，那段時間他神志迷糊不清。「我沒有縱火，是我的車幹的好事。但是它已經燒成灰燼了，你沒辦法再審問它了。」這場火災一共毀了508英畝的林地，將三座山頭的植被焚燒殆盡，並導致保護區內53隻瀕危神鷹（California condors）中的49隻死亡。

 

發生這場悲劇，動保人士想必相當痛心，但Cash毫無悔意——他說「我才不關心你們那些該死的黃色鳥兒。」聯邦政府起訴了他並獲賠125,127美元，Cash最後付出82,001美元了結此案。事後，他常說他是唯一一個因爲引起森林火災而被政府起訴的人。

 

儘管他的行為，為他創造出一個浪漫的Outlaw形象，好像是個逍遙法外的不羈浪子～事實上他從未被判刑，不過他還是因為行為不檢、被送進監獄多達七次，每次都只待一個晚上。（也是滿壞的感覺）他最為人熟知的違法事件，發生在1965年的巡迴演出中，當時他在德州的艾爾帕索被一支緝毒小組逮捕，警官懷疑他正從墨西哥走私毒品，而搜索結果發現，他將毒品和安非他明藏在裝吉他的箱子裡。被發現後，他接受了一次延期審判。

 

另外一次是1965年5月11日， Cash在密西西比州的斯塔克維爾（Starkville）因非法入侵私人領地被逮捕（只是為了摘鮮花）。幸好這不是什麼重罪，而且這起事件給了他創作「Starkville City Jail 斯塔克維爾市立監獄」這首歌的靈感。（之後再提：收錄在監獄現場表演專輯）

 

這首歌描述了他那天晚上被逮捕的完整回憶：

Well, I left my motel room, down at the Starkville Motel, 我離開了我的汽車旅館房間，在斯塔克維爾汽車旅館，
The town had gone to sleep and I was feelin’ fairly well. 全鎮都已經睡著了，我感覺還不錯。
I strolled along the sidewalk ‘neath the sweet magnolia trees; 我漫步在人行道上，在甜美的玉蘭樹下;

I was whistlin’, pickin’ flowers, swayin’ in the southern breeze. 我呼嘯而過，在南風中摘花，搖擺。
I found myself surrounded; one policeman said: “That’s him. 我發現自己被包圍了;一名員警說：”那是他。
Come along, wild flower child. Don’t you know that it’s two a.m.” 來吧，摘花的野孩子，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凌晨兩點了嗎？

They’re bound to get you. 他們一定會抓到你的
‘Cause they got a curfew. 因為他們有宵禁
And you go to the Starkville City jail. 你會被抓去斯塔克維爾市立監獄

 

在60年代中期，Cash發行了大量概念專輯，包括1965年的《Ballads of the True West》——收錄邊境歌曲、還附有Cash旁白的一張實驗性專輯；以及1964年的《Bitter Tears: Ballads of the American Indian》，其中一些歌表達對北美原住民困苦境況的關懷，因為他們長期被歐洲移民虐待、被美國政府忽視。Cash 相信他的祖先包括Cherokee切羅基人，也就是美國東南疏林地區的原住民族群，因而啟發了他創作這張專輯。雖然後來他得知，他的祖先僅限於不列顛群島：英國人、蘇格蘭人、蘇格蘭混愛爾蘭人和愛爾蘭人，並沒有北美原住民血統…但令人激賞的是，他依然繼續關心北美原住民的權益，積極參與社會運動。

 

這張獻給北美原住民的專輯，一開始有上榜，但在當年保守的民風之下，因為碰觸了社會議題，也被一些粉絲和電台抵制。日後，大家才漸漸肯定這張專輯，2011年還出版了一本書” A Heartbeat and a Guitar: Johnny Cash and the Making of Bitter Tears”，描述這張專輯的製作過程，讓這張專輯重新被看見，許多歌手紛紛翻唱，甚至還拍了一部新的紀錄片We’re Still Here: Johnny Cash’s Bitter Tears Revisited。

 

 

其中的歌曲”The Ballad of Ira Hayes”，由民謠歌手Peter La Farge為Cash所寫，釋出後被多位歌手翻唱，也在2010年，被Western Writers of America 美國西部創作者組織選為Top 100 Western songs of all time最偉大的100首西部歌曲之一。

 

雖然Cash的貢獻與成就是所有人有目共睹，然而檯面下，此時他的毒癮已經相當嚴重，他的破壞性行為也導致了1966年與首任妻子Vivian的離異，以及一系列演出的取消…。陷入低潮的Cash，在重拾基督信仰、以及第二任太太June Carter的支持下，才漸漸擺脫癮頭，再創人生的高峰…我們下集待續！